黃健瑋:黑色領帶、白襯衫、黑色繡金邊西裝外套、禮服西裝褲、黑色皮鞋,all by BOSS。
林君陽:黑色領帶、白襯衫、黑色成套西裝、黑色皮鞋,all by BOSS。
Q:繼《茶金》後再度合作,有挖掘出更多感佩對方之處?或是看到不曾見過的面向嗎?
黃健瑋:有,我滿佩服他的。在拍《茶金》時我就發現他有三種模式同時運作,分別是導演、攝影師跟製作人, 他會適時地知道要以哪個模式上工,切換自如,也因為他很全能,跟他工作會很舒服,他是有彈性的, 跟他溝通時,他能用不同角度去思考同一個問題。這是我在拍攝《茶金》時已感受到。以演員身份跟他工作,在表演上是被滿足的。
林君陽:健瑋給我最大的感受是「他真的很像水」,當遇到經驗稍嫌不足的演員時,調整表演幅度時ranges較有限,但對於健瑋或盈萱這樣的演員來講,只要給他們一點信息,他們就像開超跑般,稍踩油門就「轟」地給你驚喜,有時還可能給太多, 他們的變化幅度是很大的,可能性很多,但也因此在這次合作過程中,我一邊欣賞著這些很厲害的演員,一邊又不停被他們challenge,雖然都照著劇本演,但演著演著又會問他們「你們在演哪一齣啊?」(笑)
黃健瑋:(聽完大笑),我其實印象很深刻,拍攝第一天拍完第一個鏡頭後,導演突然跑過來跟我說「原來陳家競是這個樣子啊」,害我很緊張。
林君陽:以我過往的工作經驗,我認為人是複雜的,角色也應該是複雜的,我很少去預想角色會長什麼樣子,是在跟演員一起工作的過程中,慢慢長出來的,所以在現場當所有東西都到位後,才會真的看到角色,大概在開拍的頭兩天,或是第一個禮拜,都會在這種驚喜又驚嚇中度過。(笑)
Q 各自以導演、演員的視角來看,劇中哪一個畫面或場景印象最深刻?
黃健瑋:其實有很多場,但有一場跟故事主線毫無關係的一場戲,讓我演得最過癮。那場戲是兩名工讀生來黨部實習,訪問陳家競為什麼會當幕僚來寫作業,因為台詞量很大很長,我還依照田調訪問過的原型人物想出一個故事,拍攝之前還在家裡默寫兩、三遍。(笑)
林君陽:那天已拍到晚上有點累了,我本來期待健瑋告訴我這場很無聊、建議刪掉,結果我看到他寫得密密麻麻的筆記,只好說我們先試走一次。
黃健瑋:走戲時我發現工作人員聽我講故事已聽傻了,我自己講起來的感覺也不像演戲,就像是一個真實人物在分享他的生命故事,就是陳家競在憶當年。我後來配音時還有偷看這場戲, 對我來說這場戲跟角色的定調有關係,我看完有稍微放心,還被一個沒台詞的moment感動,因為表情很真實,我對這場戲印象非常深刻,太奇怪,我以前拍戲沒這樣子過,可能小時候還不太會演(大笑)。
林君陽:我想分享拍得最輕鬆的那場戲。那是後段某一集,健瑋、謝盈萱要把王淨、潘綱大等屬下叫進辦公室開會,那時整部戲大概拍了三分之二,每個人都在角色裡面,那場戲大家就很隨意地抓支筆進門開會,自然而然地開始拿筆記錄,我幾乎沒花任何力氣導戲,就站在外面看,當時就感覺這些角色都變成自己的樣子了。
Q 在專業演藝職人外,兩人私下也都是人夫及人父,曾經歷過陳家競家庭事業難兼顧的狀況嗎?
林君陽:有啊!我覺得家競這個角色滿普世性的,我最近常在錄音室做後製,就常跟同事說「這句好,可以!時間到,我走囉~」同事就會回我「bye bye家競」,這是我每天都會發生的事情。
黃健瑋:我相對來說比較少,可能我也沒有這麼多業務量,我喜歡做家務,喜歡待在家裡,沒工作時就會把大部分的時間跟精力都放在家人身上。有工作時,這些家庭業務量會分擔出去給父母或太太,我跟爸媽也越住越近,變成一個滿好的家庭生活圈。當然我在梳理家競這個角色,確實有加入一些過往的經驗,但不是指事件本身,而是導入事件背後的心理狀態,覺得大部分的中年男性看到這個角色可能都會很有共鳴。
Q 黃健瑋飾演的陳家競常惹怒老婆,巧的是,戲裡戲外的老婆都是蔡亘晏(爆花),可以分享選角故事與拍攝過程嗎?
林君陽:一開始是先敲定陳家競,在幫家競挑老婆的過程中,我們一看到爆花就覺得「很對」,但很快就發現「 不對,這就是他老婆」有先問他們介不介意同台,畢竟是演夫妻,又在討論婚姻關係,沒想到他們不排斥, 對我來說是最好的選角。
但在拍攝過程中,我常會覺得「不好意思,打擾了」,就是因為太真實了,很像闖入別人家,目睹一對夫妻在吵架,因為他們是真的夫妻,對我來說戲裡戲外有共通性,這種狀態就有點像拍紀錄片,當我在調度鏡位時會更敏感,我不想介入人家夫妻之間(大笑)。
黃健瑋:我完全不覺得奇怪耶,反而覺得跟她一起工作很舒暢,我們曾拍過一個小廣告,那時是演正要離婚的夫妻,已是很久以前,可能也因為我倆的關係也一直在進化跟變化,現在是一個能一起工作的絕佳時間。我們在拍攝時不曾分不清現實與角色,可能在拍攝的兩個半月間,我把戲劇邀約都排開了,這段時間我都一直保持在角色狀態內。
Q 曾歷經陳家競與老婆吵架的狀況嗎?有遇到走心的台詞嗎?
黃健瑋:吵架是絕對有的,但我跟家競的距離其實滿遠的。關於台詞,當確定是我們兩個演的時候,我跟太太有與導演、編劇再順一次芳婷、家競的相處過程,有做一些討論修改,覺得台詞修得滿好的,有點出雙方處境及家競身為這個職人最大的理想跟困境,也有一些感人的反轉。
Q 拍攝時各自遇到哪些難度及挑戰?
林君陽:這部戲以群戲為主,沒有某個角色獨大的一個主線,演員有各自的狀態,我的工作就會比較全面,要去關心各角色需不需要幫忙,第一個難度是人多,第二則是場面,畢竟動輒成千上萬人的選舉場面,是一種合理期待,但實際上拍戲,不一定能做得那麼足,當然劇中一定會有遊行、候選人造勢場面,要用什麼樣的方式讓觀眾覺得看起來滿像的,從拍攝計畫到與特效間的合作,都花了滿多力氣處理。
黃健瑋:我倒覺得相較困難跟難度,反而是收穫。君陽導演的操作方式比較開放,他開放很多意見、 不同的想法,這個氣氛會感染到每一個組,當我在拍攝時會覺得「這個角色不是我一個人的角色,是大家的角色,陳家競是大家的陳家競」,覺得角色是連動在每個現場的創作人中,好像每個人都跟你在一起。
Q 兩人都剛踏進40+人生,檢視40歲前的自己已達成哪些可打勾的人生目標,又有哪些待辦事項希望完成呢?
黃健瑋:40歲真的是一個不怎麼樣的年紀,沒有以前的熱情高昂,又還沒看淡一切,就在中間,說到完成什麼也還好,而以後想完成的事情多得很。就在一個中間,好像事情才正要開始,前面都是漫長的訓練,我才正準備要上場,若真要說完成了什麼,我滿開心有一個很棒的女兒,這是可以打勾的,至於待辦的人生清單,我還沒有高空跳傘,還沒爬過玉山,要做的事情真的太多了。
林君陽:我的感覺是40歲前的人生階段有很多問號,仍在找自己。我這幾年陸續有一些作品,現在的我,心裡比較篤定了,我覺得我已找到一個位子,可以好好衝刺,也不太會有比較心態,我就在我的跑道上做我擅長的事,看能夠跑得多遠多好, 也比較安然。
我覺得自己運氣滿好的,我是一個喜歡探索世界的人,前幾年有機會透過工作滿足我的探索慾,去過非洲拍大象、坐過熱氣球,看過極光,冰原上的企鵝,現階段已被滿足。若真要說有什麼人生清單,應該會是想要爬幾座山,只要爬山就會想到父親,對我來說是有些遺憾的,因為我父親前幾年突然病逝,他曾是爬過幾十座百岳的登山好手,印象中最後一次跟父母爬山時,父親當時看到一位年輕爸爸背著小孩上山,曾說「以後有孫子也要帶他來爬」,印象很深刻。我也給自己每個星期爬一次山的功課,但後來發現有點難,變成每個月一次,就挑一座可當天來回的山,很適合自我沉澱,之後若有機會想跟一群山友、找領隊征服高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