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踏進採訪房間,范少勳就送上燦爛微笑,一雙眼睛閃閃發亮,彷彿迫不及待想分享拍片的一切,我腦中隨機跳出幾張《樂獄》劇照,怎麼樣都無法把那個充滿殺氣的「鬼哥」,和眼前這位無敵陽光的大男孩連結在一起。
回想入戲過程,范少勳說:「當時我盡可能不跟人交流,找到非常厭世、不滿的狀態。」他事先看了《黑暗騎士》、《踏血尋梅》,藉由小丑、變態殺手角色揣摩令人發寒的氣息和眼神,取材對象還有導演孫啟明,「我發現片中每個角色都有導演的投射,所以我都默默觀察,從他身上擷取一些部分放進去。」電影殺青後,他自覺回歸正常、對人nice,身邊人卻都說他怪,過了三個月才算真正洗掉「鬼哥」的影子。
片中范少勳因仇恨林哲熹,處處和他針鋒相對,戲外可是相當欣賞對方。一談起兩人緣分,范少勳就興奮直呼:「我們認識過程超級妙!拍《樂獄》前兩年,我還在開Uber,那時候已經想當演員,但還很菜。有一天哲熹收工叫到我的車,我覺得這人長髮很酷,就聊起來。」兩人一路暢談表演,最後互換臉書說:「希望之後可以一起合作。」沒想到時隔兩年,真的在大銀幕互相切磋。
演員事先進行兩個月動作訓練,自小游泳、籃球、跑步都很拿手的范少勳,形容自己在動作上是屬於「敏捷型」,「我不會被打到臉,眼睛靈敏,會閃,然後出拳快攻。」只是敏捷是一回事,愛玩又是另一回事。電影開拍前,他的手因為玩彈簧床開放性脫臼,他咧嘴笑說:「本來想要後空翻兩圈,結果一圈半就掉下來,手一撐下去,手掌直接反折到肩膀,真的驚嚇多過於痛,後來拍戲做伏地挺身都很挫,也怕一出拳,手又掉下來!」
范少勳擔心手脫臼,全裸上陣倒是沒在怕,監獄裡少不了洗澡鬥毆橋段,他也獻出大尺度演出,只用襪套保護重點部位,由於毫無經驗,工作人員發放絲襪時,他內心不斷OS:「這要幹嘛?喔,拿來套的,要怎麼套?兩樣包一起還是包一樣就好?」
好不容易喬好,拿膠帶固定,他又直線思考認為多纏一點才不會走光,下場當然相當慘烈,范少勳苦笑回憶:「第一個痛是拉扯很痛,因為洗澡一沖水,絲襪吸水變得很重,第二個痛是黏太多,拔起來的時候超痛!」雖然後來下體一度發紅、起疹子,但初體驗對他來說仍新鮮,「以後就知道要怎麼做了。」
范少勳入行初期常經歷空窗期,每拍完一部戲就像失業,這樣的焦慮感一直到《越界》後才消失。去年他連拍兩部作品,一天只睡三小時,《上半場》過著籃球員生活,消耗大量體力,到了《通靈少女2》又在一個半月急速狂瘦八公斤,變成瘦弱的高中生,殺青後身心俱疲,彷彿前五年想表演的欲望和衝動全都被掏空。
為了找回自己,他今年一月進行了28天徒步環島之旅,起初只是制式化的每天設定步行目標去達成,直到台南才真正慢下來,他待了兩天和民宿老闆一起聽音樂、喝酒聊天,交換人生故事,「前半段都只有我一個人,每天自問為什麼要當演員?這是第一站開始分享,我告訴他們我是怎樣的人、喜歡什麼,發現很快樂,原來認識自己的方式,不是透過和自己對話,而是在分享中不斷整理思緒。」
後來因緣際會,他深入台東利嘉,在當地民宿待上好幾天,那裡聚集了做音樂的、研究動物保護的、教土壤研究的各色人等,他拋開演員身分,跟著探訪原始森林、幫忙鋸樹、當小助教、晾衣服,「我覺得來到仙境!太有溫度了。」從范少勳口中仍可感受到對那段時光的喜愛。
這趟徒步之旅,不僅帶回手臂上黑白分明的印記,也讓范少勳卸下身上的角色,再次找回對表演的好奇心、期待和動力,他說:「那些空洞的東西被補滿了,希望有機會再走一次!」下次啟程會是何時還不知道,可以肯定的是今年大小螢幕都將有范少勳的身影,粉絲們可以好好期待。《樂獄》5月17日在台上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