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問納豆喜歡主持還是演戲?他絕對會毫不猶豫秒答後者,儘管這條路不太好走,每次訪談中,你仍可感受到納豆對表演的滿滿熱忱。今年他以鍾孟宏監製、黃信堯執導的《同學麥娜絲》再度提名金馬男配角,片中飾演常胡思亂想的「罐頭」,巧遇校花潘慧如,卻發現女神淪落風塵,兩場極為出色的哭戲,情感真摯動人,有望成為摘金大熱門。
納豆高中讀師大附中,是全校第2名的「學霸」,因加入戲劇社愛上表演,決意去考北藝大戲劇系,他靠「跌倒」入學的傳奇故事,連讀台藝大的劉冠廷都曾耳聞,納豆回憶:「那時候我是想呈現自己在學戲的路上不怕摔,會站起來,我就一直摔一直摔,老師顯然看不懂,給我59分,可能覺得我太白爛來鬧的,還好學科拿了98分夠高,順利考進去。」
儘管入行後靠綜藝走紅,18年來他的演員夢從未斷過,和納豆從《瘋狂電視台瘋電影》、《同學麥娜絲》合作到《腿》,劉冠廷眼中的他,是個會時刻自省的人,「豆哥很厲害,他的工作要接觸主持、綜藝,但回到一個人的時候又可以轉換,他一直時時反省自己,常會說如果讓他再選一次,他會想要專心當個演員(納豆一旁驚呼:天哪!我一定喝醉了才跟你講這麼多。)我覺得他對自己的覺察很深入,不會迷失。」
說到納豆演員路上的伯樂,非鍾孟宏導演莫屬,他是納豆的義父,從《停車》開始,幾乎每部作品都會找他軋一角,甚至放話要送他進金馬。兩人合作《第四張畫》時,有天鍾導走去幫納豆披外套,認真告訴他:「我一定要讓你進入金馬的殿堂!」當時納豆心想:「你在說什麼?怎麼可能?」沒想到後來真的以《一路順風》入圍金馬男配角,讓納豆極為感動,直呼:「他真的說到做到。」
對於二度角逐金馬,納豆坦言:「第一年入圍比較激動,爽到飛天。以前從來沒想過金馬獎和自己有關係,這次心境上比較複雜。」入圍前他和片中「四人幫」死黨劉冠廷、鄭人碩、施名帥吃飯聚會,酒酣耳熱之際,大家起鬨今年誰入圍誰就請客埋單,後來納豆被女友拉到一旁說:「你剛已經講了8次一樣的話,到底得失心有多重啦!」
納豆不諱言想拿獎,他的呼聲也確實很高,這次在《同學麥娜絲》交出亮眼成績單,有著比以往更深層的情感演出,其中一段被視為得獎場的就是「罐頭」得知昔日女神淪為按摩女郎,鬱卒來到泡沫紅茶店,偏偏死黨們火上加油,讓他生氣又難過,淚水就這麼默默滑落下來。
這場荒謬好笑又微心酸的哭戲,對納豆來說可是魔王關,他起初自認台詞說得很順,沒想到鍾導走過來劈頭就說:「你剛從頭到尾表情都一樣,我其實用1秒拍就好,為什麼要給你10秒?我知道你是心情不好講這段話,但表情都一樣我要怎麼辦?」最後還加上一句:「你也不用太難過,我跟陳以文講過一樣的話,所以我算是用影帝的規格在對待你。」
聽完這番話,放飯時間納豆根本食不下嚥,「哇!我聽完一個人走到燈下,抽了半包的菸,心想,到底要怎樣不一樣?身邊全部人都在吸麵,我一口湯都沒喝。」說也奇怪,等納豆再度坐回椅子拍攝,所有對白竟都深深刺中他,「我對麥娜絲(潘慧如角色名)的情感是這樣,你們居然很戲謔地講閒話,突然間每一句話都好痛,眼淚就流下來了。」
有趣的是,劉冠廷為了想再逼出他的眼淚,更加賣力邊結巴邊打手勢,因力道過猛,連收音師都在偷笑,納豆說:「那場戲很荒謬,我一個人哭,對面每一個人都在笑!一方面很入戲,一方面突然想說,天哪,我讓一個金馬得主,用盡一生的愛,吃奶力量在那邊給我戲欸!」他說那場戲結束後,鍾導走到他面前拍手說:「虎父無犬子。」讓他內心就像得到救贖一樣。
除了哭戲逼人,納豆和潘慧如的親熱戲也讓他壓力山大,兩人事前都很緊張,納豆還狂刷牙,「啊堯導演事先只走過來說:『你們等一下就那樣那樣。』然後就默默飄走,我想說到底是要怎樣?細節都沒講,後來有喝一點酒,結果開拍我們一碰到對方身體就很自然演下去了。」
納豆分享當年拍《停車》時,戴立忍和曾珮瑜有場激情戲,當時聽到戴立忍告訴對方:「等下的戲會對妳有親密動作,有任何不舒服一定要講,這世界上沒有什麼叫做為藝術犧牲,如果妳覺得不行就不要。」他至今印象深刻,大讚戴立忍非常溫柔。
「那這次拍攝你也有告訴潘慧如這句話嗎?」眾人好奇追問,納豆綜藝魂又上身,立刻打趣回:「我說為了藝術妳要盡量犧牲,哈哈哈,沒有啦!我們有溝通哪邊不要碰到,很謝謝慧如姊,她是非常敬業又認真的演員。」
《同學麥娜絲》幽默道出中年男子面對的人生困境,39歲的納豆明年即將奔四,有沒有中年危機?他說:「可能因為我主持節目都會接觸大量的年輕人,包括他們的價值和世界觀,所以一直覺得我很年輕,靈魂可能只有13歲,屁屁的!奔四主要是開始注意身體,定期去做全身健康檢查,以前無所謂,現在左邊眼睛痛痛的就會開始擔心。」
面對角色的流失,他很豁達:「很多年輕角色會不見,但勢必會有更多的中年角色來找,我覺得隨著年紀增加,表演上會更成熟。」不過他坦言演員之路偏坎坷,每天看報導發現有新的戲或電影開拍,就會有點感嘆,為什麼好像都沒人找?他苦笑說:「我明明就還算會演戲…會有點懷疑自己,不到想放棄,是覺得自己被放棄了,哈哈哈。」納豆堅定表示,如果有好作品,願意為拍戲中斷節目主持,義無反顧,展現愛表演的決心,也希望大家可以多多給機會找他拍戲。《同學麥娜絲》11月20日在台上映。
【金馬57專訪報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