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陣子,李安帶著喬歐文、李淳巡迴中港台介紹《比利‧林恩的中場戰事》,所到之處的話題全在他史無前例的高規格拍攝手法,他坦承為了創新技術,他瘦了、頭髮掉了很多。該片最先在紐約放映後,陸續出現了一些反饋,他說自己盡量不去看這些影評,就怕影響心情,更何況本來就夠忐忑不安了,「新媒體出來有很多未知數,我已經盡力做了,感覺這邊的接受度比美國好一點,很大原因在於台北的戲院設備比較好,美國那邊的戲院放3D不是很理想,這邊的放映效果好很多。」
《比利‧林恩的中場戰事》在李安的主場大中華區票房確實不差,台灣上映兩周賣過6千萬台幣,中國票房也累積了1億4千萬人民幣(約6億5千萬台幣),反觀在北美首周3天只開出93萬美元(約3千萬台幣),票房、評價皆不如預期,美國影評認為他的「未來3D」技術太過真實,雖身歷其境,卻也破壞電影本身帶給觀眾的距離美感,也引發了拍電影「是技術重要?還是內容重要?」的爭辯。
其實李安是說故事高手,他大可走傳統拍法,也不用那麼辛苦,但他覺得從學生時代到現在都這樣拍,有點不長進,而且人總需要新的刺激才有前進的動力,「大家都說你是一個講內容的,為什麼要去搞科技?」他反而納悶大家為何有這樣的疑問,「科技和藝術本來就是並行,電影就是科技啊,沒有這些科技我們怎麼看到電影?科技做久了不就變成藝術了嗎?」他深知外界對「未來3D」的影像呈現還需要時間去消化,但他肯定這是一個可行的拍攝方式,只要有人投資,他會繼續研發拍攝下去。
除了技術大躍進,這次李安拍戲啟用次子李淳飾演華裔士兵,父子互動也備受關注。李安透露早在拍《斷背山》時期,李淳就愛與他討論電影,還以抱怨式口吻問他:「為什麼你的動作片沒有拍成吳宇森那樣?不僅要用慢動作,血也要誇張地從嘴裡噴出來!」
這一次有戰爭場面,開拍前一票大男孩被送入戰鬥營,李淳沒獲得特別照顧,一天只睡兩小時,晚上輪班站衛兵,休息也只能到公園跑步,他不諱言很辛苦,因受訓程度接近當兵狀態,他和喬歐文被操到很累,看到別人同樣辛苦也會非常激動,每個人都默默流過辛酸淚。
受訓期間,李安默默觀察李淳,看得出兒子相當認真、從不抱怨,然而炮火連天那場重頭戲,他竟然安排李淳發射最危險的火箭炮,李淳回憶當時的反應是「為什麼?」沒想到李安回說:「這是訓練班長的決定,願意讓兒子放火箭炮,這樣的爸爸往哪裡找?」請李安評價兒子和喬歐文的表現,他非常公正,讚美喬歐文將一個男孩歷經戰爭的殘酷到接受美式足球中場秀的荒謬表揚的情緒轉折,掌握地極為自然,勸兒子則要慢慢學習、別心急。
李安以自身為例子告訴兒子:「有些人天生英明,二十幾歲就知道很多。我不是這樣的人,要經過慢慢的學習,中文先要學習、武打片要拉筋,不慢慢來怎麼可以?」他對李淳沒有誇獎,只有苦口婆心,要他一步一腳印慢慢來,「如果他是天才,我就不會叫他慢慢來,但反觀男主角不用慢慢來,叫他趕快去當明星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