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上春樹的散文其實不外如是,談音樂談旅行談馬拉松,可我特別好奇的是,他對T恤無法平息的收藏欲。綜合稀有度和紀念程度來排序的話,村上的愛T你未必看得入眼,卻是他心頭的無價之寶。
日常生活本身就是一種收藏,你家大門鑰匙、大眾交通工具的車票、印有頭銜的名片……,這些都是大家常見的收藏品(雖然你不一定認為它們是)。關於收藏這件事,也像其他日常生活的事一樣,有人不需要特別什麼緣故就下意識地去做,有人一定要找出幾點可說服自己的理由,否則絕不浪費時間金錢在上面。
在《村上T:我愛的那些T恤》這本文集裡,乍看之下大作家的收藏癖是很花心的,西方流行元素比比皆是,但他又秉持著日本人一貫的低調,不想穿著太花俏惹人注目。把印有自己名字和作品的T恤穿上街頭,更是敬謝不敏。他內心的OS也很村上:「自己穿實在太難為情了。」一會兒怕穿上威士忌T恤被誤認成老酒鬼,一會兒又說很難駕馭可愛動物T,索性就不穿了!各種莫名其妙又幽默的自我解嘲,一樣很村上呢。
村上愛音樂,收藏大量黑膠唱片,村上迷們都知道。至於他愛屋及烏買下的那些音樂相關T恤,老實說也就不算太令人意外。而且說白了,T恤的好處多多:穿著舒適,能使用在超多場合。超模Gigi Hadid、Kendall Jenner可以身著T恤登上時裝伸展台鬥靚,而一般人穿T恤迺夜市簡直是百搭定番。
村上夏天穿搭首選是T恤、短褲及運動鞋,天氣轉涼再罩上襯衫或夾克,「作為一名職業作家最棒的事是,你不必忙著通勤或開會,你可以自由穿想穿的衣服。」他喜歡慢跑、旅行,閒來聽點爵士和古典樂,熱愛T恤正是體現村上這種舒適、自由的生活方式。
不過請各位要注意了!穿T恤還是有不適合去的地方。經年穿著T恤和短褲的村上有一回受邀參加一場正式活動,對方說婉拒穿短褲的客人入內,村上當場從包包裡拿出長褲,公然在餐廳的玄關換穿,可以想見當時眾人臉上的表情,那叫一個精彩紛呈(村上口頭上說不想引人目光,最後仍是口嫌體正直?)。
喜歡收藏是一回事,作家也有精打細算的另一面。既然收藏T恤純屬一場愜意的遊戲,他的花錢和決策能力訴求人不該捨本逐末,家中兩百多件T恤多數是贈品及二手T,以價格便宜和款式有趣為優先,名牌T恤付之闕如,以此來勸退想跟進入手的愛T人士。如此說法倒不失為一椿造福讀者的好事,畢竟2022年,大家的錢包都因通貨膨脹而縮水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