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我們「愛」可愛的熱帶小魚來啄我們的身體，卻對完全不想跟人類有關係的鯊魚「恨」之入骨。我們不在乎真相，也不在乎自己做了什麼。
不只在海洋裡，在生活裡，也是一樣。人類的「愛」與「恨」如此濃烈，往往帶著暴力的成分，讓自己和別人都無法招架。
隨著生活經驗（包括潛水經驗）的增加，我逐漸意識到「愛」並沒有那麼重要。愛只是一組密碼，而密碼的後面，才是真正重要的，那是一整個叫做「人生」的平台，即使是海洋，也是一個巨大的平台。
既然是平台，就要能夠溫柔地歡迎、容納各式各樣的使用者，才會欣欣向榮，否則不管再大，也只是過去港片《倩女幽魂》裡的「黑山老妖」，那個修煉成精、不容異己的一座黑山。
「愛」跟「恨」讓我們往往不允許其他生命進入，把自己變成了一個封閉系統。像是一個為了證明鯊魚很凶殘，所以故意帶著生肉，把自己關在鐵籠子裡沉到海底去餵鯊魚的愚蠢遊客；或是一個為了證明大都市很危險，所以用牢牢的鐵門、鐵窗，把自己關在家裡可悲的城市人。
但平心而論，無論是海洋裡的鯊魚，還是大城市裡的人類，都沒有需要我們強烈去愛、去恨的理由吧？
無論面對的是人類或是鯊魚，如果不說「愛」「恨」，我們有沒有一個更好的態度，
可以幫助自己更貼近真實的世界呢？
我為自己找到的答案是：「溫柔」。
跟拒絕其他生命進入的「愛」「恨」不同，「溫柔」會允許其他生命進入，是一個開放系統。
但是我必須強調，這個「溫柔」的概念，說的不是文學性的主觀抒情感受，而是科學上的定義。
本文摘自大田出版《別慌，一天只做三件事就好：褚士瑩的日常慢哲學》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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