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生活,是我想像最小限度的幸福單位,也是獲得自由的必須。
脫離安定模式,開始走出不一樣的路,看似重複的行動,倘若心中有想抵達的方位,反覆的每一天,其實都只是「暫時」的決定。所有經過,都是階段性發生,學習、探索、戀愛、挫折、自我覺察,每分每秒,我們都在鍛鍊更茁壯的自己。
我很喜歡的一名日本聲優坂本真綾,她從八歲開始接觸幕後配音,十五歲正式出道,她是少數以歌手身分在武道館演出的聲優,同時也以作家身分出版了生活散文。十五歲的她,不僅事業學習兩頭燒,更在年幼之時,為自己的生涯作出了選擇,我想,那必定是很不容易的過程,要有絕對自律才能抵達的自由。
她在受訪時曾這麼回答過,能成為現在的自己,是因為不滿足於現狀,想要追求「更好」的心情,讓她克服了辛苦的過程。若沒有追求的意志,便不會有現在的坂本真綾,她比誰都感謝不斷尋求進步的自己。
我試圖想像在她八歲時踏入配音的世界,到現在步入了婚姻、誕下一子,累積逾二十五年的聲優經歷,她是如何在所愛的領域深耕,一步一步見證自己的成長,那份對職涯專注的心意,可以說是我的憧憬,也是我所期待的模樣。
步入三十代,或多或少還是會感到恐懼吧?盤旋在工作與生活之間的矛盾,如何讓生活成為生活,工作成為工作,我想還是得依附著「自由」與「自律」的完美切換,當兩者達到了平衡,生活才有可能構成彈性。
坂本真綾在專訪裡提到,對於歲數的累加有著恐懼,但她也正在好好感受這些變化,對於內心產生的嗡嗡雜音,偶爾也會淹沒生活的聲音。當我們成為大人以後,難免對跨出舒適圈感覺害怕,更擔心自己會半途而廢。年輕時,面對難以決定的事,我們很輕易就能做出放棄,隨著年齡增加,發現不能再這麼想。三十歲後的我們,真正要思考的,是如何在有限的時間裡,找到自己能貫徹心意投入的事情,人生如此有限地向前走,沒有重來的機會,仔細一想,「沒有時間」不過是人生的藉口罷了。
看著她全心全意擁抱自己作出的每一個選擇,我深信選擇背後,藏著無數的恐懼和自我懷疑,但她並沒有逃跑,反而誠實接受了眼前的挑戰,我認為那樣的勇氣,才是驅使她堅持至今的原因。當我們感覺到辛苦,就想想現在的每一個行動,是因為什麼驅動了自己,若感覺到生活失衡,就請傾聽內心的聲音。當下的我們獲得什麼、感受什麼?透過生活的聲音,檢視至今努力的原因,我們能不能像坂本真綾所說的那樣,給自己更多機會去嘗試。
活著,未必是為求財富努力,我一直相信,每個人活著,都有屬於自己存在的價值與定位。有人是為了創作,有人是為了堅守信念,有人是為了推動社會發展,每一個人各司其職,能不能好好堅持初衷,那才是最重要的動力。
生活的聲音,對一個人「活」的過程很重要,生活不全然都是美好之聲,也可能因為擠壓扭曲才得以開出璀璨的花。
辛苦的時候,就為生活創造一點儀式感吧,即使是很小很小的事。為了喜歡的人事物努力生活;旅途中探索可愛的小店;不需要排隊,就能吃到慕名許久的甜點。每一件小事,都能讓我覺得「這一刻」是幸福的,所有短暫的片刻堆積起來,今天的我,又能因為這些幸福的聲音,離幸福更近一些。
生活的聲音,透過三分鐘、五分鐘,一點一點收集編織而成的生活之歌,就像韓劇《我的出走日記》裡的美貞,她在生活裡察覺幸福的瞬間,將一切收集起來,化作支撐自己的力量。當具先生消失不再出現她的世界,無人崇拜與傾訴之下,她努力找到不再活於不幸的方法,接受自己脆弱的心,正視所有失去與改變,唯有繼續前行,未來才有可能再與具先生交集。如果我們也能像美貞一樣,藉由行動做出真實改變,不再只是裹足不前,是不是總有一天,我們也能聽見生活裡,那不間斷的幸福之聲。
本文節錄自皇冠文化《生活是有恃無恐:2023黃繭全新孵孕散文力作,54篇直面內在深淵的心靈獨白》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