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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訪/那些你不敢跟人說的事 馬克信箱
人物 | Jun 16 , 2023  00:14

專訪/那些你不敢跟人說的事 馬克信箱

紅色On Air燈光亮起,不算大的電台廣播間,立刻洋溢一男一女充滿活力的聲音,「1點46分,你現在收聽的是《飛碟有一點》,我是歐馬克。」「我是瑪麗。」我在一旁猝不及防被他們cue上節目,只得快速掃一眼訪綱,挑了一題問瑪麗:「妳有很多斜槓技能嗎?」趁瑪麗冥思苦想之際,坐在對面的馬克搞笑即興發揮:「我們讓網友來回答!」
文/蘇子惠 攝影/高政全 造型/Joan Lai 影音拍攝/劉建宏、陳靖詠

《馬克信箱專訪》馬克毒舌剖析瑪麗單身原因!男女是否有純友誼?!

 

Telegram聊天室瞬間湧入大量留言,馬克口中謙虛的「廣播女神」瑪麗大方接受聽眾五星吹捧,「很會編歌」、「畫插圖」、「搞笑技能」、「筋骨軟」、「安慰人的技能也很強」、「敘事能力一流,爛片講到讓人想看」、「聲音很會塑造有趣角色」等等,以下省略一千五百字讚美詞。

瑪麗原先料想大家回答,肯定有「單身技能點到滿」這一項。滑完一輪手機之後,發現根本沒人提起,馬克所言果然非虛,他們的聽眾都是善良的好人。從旁觀察馬克和瑪麗主持節目,兩人頻率不僅能夠對上,相處久了不用說話跟任何眼神,思路自然就會想到同一件事。

此時,我的LINE突然跳出一則好友訊息,「妳在訪吳瑪麗。」而且是肯定句,原來友人會一邊開車一邊聽節目。當場領教了兩人做節目即興的魅力,聽眾的高黏著度和互動率也就不在話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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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位樹洞的愛情鬼故事

2017年3月7日,飛碟電台深夜節目《青春點點點》畫下句點,當夜凌晨數百位「點友」群聚於電台樓下,替主持人馬克、瑪麗舉行現場畢業典禮。點友們難過不捨,馬克卻注意到網路新媒體蓬勃發展,改變與嘗試新事物的興奮之情大過於迷惘,直覺節目停播是宇宙給他的訊號,便將節目其中的一個單元「馬克信箱」另闢為新節目,轉戰Podcast和YouTube數位平台,專門念聽眾的手寫信件。

去年他們推出第二本書《親愛的馬克瑪麗Re:是不是每個男人都這樣?》,從馬克信箱收到的聽眾來信,精選30則愛情「鬼故事」白紙黑字開釋。馬克信箱的聽眾年齡層多分布在25至34歲,平時來信的男女比例約2:8,有七成以上都是感情困擾。瑪麗甚至能準確說出女孩暈船的兩大起手式:「我跟他是在交友軟體認識」、「我一開始也對他沒有感覺」,「以前來信可能比較多學生生涯的故事,現在比較多是職場的故事,但感情這條主軸沒有變,一樣都是為什麼我喜歡他,他卻不喜歡我?為什麼我這麼努力也沒有人喜歡?單身怎麼辦?」

萬一馬克和瑪麗到了50歲,還在回答青少年學業和感情困擾,會不會覺得有點怪怪的?瑪麗忍俊不禁,「那時候我們可能在關懷長照問題吧?大家會寫信來說隔壁病床的他真的很煩欸。」隨即又正色說,未來期許能向下扎根。馬克打算明年去各級學校演講,推廣馬克信箱讓更多人知道,希望能吸收到更多年輕的聽眾。

其實人生迷茫的人很多,人生低潮的人也很多,馬克信箱頻道內容多元,就像一張專輯裡十首歌有十種曲風,聽眾一定會找到自己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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尺度真的可以很開

何況YouTube影片會被黃標,做Podcast則全無限制。周杰倫整天掛在嘴邊的口頭禪「超屌」,過去會被家長投訴,現在NCC管不到Podcast開不了罰,馬克信箱頻道「聊色」尺度完全無上限,沒有腳本,全靠臨場反應。馬克說:「所有東西都是即興的,很像電影《阿甘正傳》那盒巧克力,你不知道這個拿起來,吃下去是什麼味道,不知道拆開信以後是什麼,所有聽眾的來信也都不會事先過濾。」

「我們不知道這集是開心的比較多,難過的比較多,憤怒的比較多,還是這集就是很如常的人生。」瑪麗扳指算了算,一集節目平均至少會念十封信以上。

當情緒的海浪洶湧來襲時,馬克信箱是聽眾耳中的浮木,亦是最佳救生圈。當中有喜歡寫信的人,有需要情緒出口的人,有人想把自己的故事埋藏在數位樹洞,有人想得到解答,當然還有一些人想要娛樂大家,等同於把劇本丟給馬克和瑪麗,讓他們接力用聲音傾情表演,馬克說:「很多都是腥羶色或是不能跟別人說的祕密,情慾按摩、泡泡浴,這種我沒有過的人生經歷,我聽得很開心。」

比起快速打字肆無忌憚的長篇大論,手寫可以幫助來信者沉澱心情,整理思緒。「越費時越費工的行為,對人來說越有意義。」任何人都可以寄信給馬克信箱,但現在節目太熱門,信件可能最晚三年後才會被念出。馬克說:「回信是希望來信者能找到自己的信念,認清哪些想法是你覺得『應該』要怎麼想,哪些是你心底『真實』的想法。如果能辨認出這些聲音,人生會好過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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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興偶爾會踢到鐵板

除了跟瑪麗合作的即興節目《馬克信箱》外,馬克個人的Podcast頻道《馬克說書》、《聲藝上門》和《養成好習慣》則採預錄及後製後再上架。馬克說他喜歡現場節目的感覺,因為預錄不僅耗時,事前事後還需要反覆審核內容。「我其實不想要有回頭看的機會。」馬克內在有一個很強大的批判者,預錄節目不小心說錯話,就想砍掉重練,「可是現場沒有這個問題,我們就只有當下,過了就過了,講錯話自己笑一下就好。」

然而人生也總有笑一下卻過不去的時刻。在網路上衝流量討生活,「被炎上」這件事始終令人又愛又恨,有人求而不得,有人避之不及。若非2020年邀請有道德瑕疵爭議的新人網紅Elias上節目訪問,以及走鐘獎紅毯失言風波,馬克幾乎是零負評自媒體人代表了。

去年第四屆走鐘獎在台北流行音樂中心舉辦,馬克擔任主持人在紅毯上訪問YouTuber團體「面白大丈夫」時,無心說出一句「完全是在Diss今年的金鐘獎,讓某個人入圍」,全然即興、沒有多想的代價,就是事後飽受質疑不尊重金鐘視帝陳亞蘭,「我想討論的是台灣獎項評審制度的黑箱作業,但是之後說再多只會引起更多波瀾,直接道歉就好。」

偶爾也有聽眾對馬克信箱的內容感到不滿,每次遇到有人質疑時,馬克的第一步就是先反省自己是不是做錯了,有哪裡需要修正,「我講同樣一句話,做同樣的事情,可能對某些人來說很有啟發性,可能某些人會覺得自己被刺傷了。我現在在試著改進,有時情緒和說話不要太直接,可以學習用不同的方式表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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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大胸部是流量密碼

做自媒體並不如大家所想的工時彈性,地點任君挑選,瑪麗總結自媒體人需要「強大的自信」及「自律」兩項特質,馬克更是鮮少讓自己停下腳步喘口氣,「我自己是沒有休息時間的,看劇都是利用吃飯時候看,有時候是為了跟上社群話題而看。但地點如果敢跨出舒適圈的話,的確是有辦法彈性的,只是一般人都會因為慣性而不敢放手。」

先前兩人曾在節目中互虧「救救窮DJ」,自此點友們習慣在來信中附上金額不一的「抖內」,從五塊、十塊硬幣到幾千元不等。最高金額收過陳意涵寄來各種顏色的外幣,折合台幣兩三萬元。馬克還記得那是疫情之前,「她說錢包裡要放五色錢,我們才會有錢。」直到疫情期間,Podcast等聲音產品的「聲音經濟」崛起,受惠於廠商一窩蜂丟業配,兩人收入才漸有起色。

在點擊率論成敗的時代,馬克和瑪麗「佛系」經營馬克信箱社群仍是異數,他們心態上完全不會跟隨平台流量高低起伏。只是平穩的流量,是不是同時意謂著未來可能往下走的流量?

馬克手上有四個Podcast頻道,其中三個都在排行榜50名以內,一小時的馬克信箱完聽率高達八成。好奇問他:「這算不算成功?」「我覺得還好。」「你想要做第一名是嗎?」馬克半玩笑半認真答:「對啊,我想當股癌(Podcast節目《股癌》主持人謝孟恭)。」

影片可以爆紅,讓全世界都愛,誰又會想要普通?

去年馬克和瑪麗在【上班可以聽LWW】YouTube頻道推出《一星獵人》系列單元,瑪麗誠意滿滿的戴假奶上節目,拿奶當麥克風唱卡拉OK,粉絲見奶不是奶,影片底下留言歡樂滿點,流量反而差強人意。事後馬克自我檢討,「不要去做不適合自己的事情,你為了追流量,最後只會把自己的人生搞成四不像。」

「經營自媒體的目的,是認識自己和對這個世界有更深的認識。一邊想著賺錢一邊經營,自媒體就會變得很商業,你就會變得很商業。」馬克認為商業沒有不好,「如果一個本質是離商業很近的人,熱愛商業跟賺錢的人,商業對他來說就是自我實現的一條路。但如果你不是這樣的人,不應該看到什麼東西有利可圖就跳下去做。」

塑膠奶是假,手寫信為真。奶子虛情假意的溫度,敵不過真心實意的溫熱文字。即使信件內容青澀莽撞,考場失利、失戀遭甩、被騙炮懷孕;老闆太機歪,職場小人滿天飛,這些都才是人生實相。超有趣的馬克信箱將會繼續念出一封又一封的聽眾來信,那些關於愛情和職場的鬼故事,總令人捧腹不厭。我們也期許一代又一代的聽眾朋友,都能擁有專屬於自己的馬克信箱,自在從容地應對人生中的各種即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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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情提示:裡面有「鯊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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