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蔡明亮的電影中,李康生總憂鬱寡言,你以為本人同樣晦澀難懂,多聊幾次才發現他愛笑,且自帶幽默感,經常冷不防就拋出笑翻全場的答案。他今年帶來新片《馗降:粽邪2》,鍾馗乩身並非人人能演,除了命格要硬、八字要重,還得擲筊請示馗爺同意才行。
拍恐怖片常被問會不會害怕?他笑說:「我大膽指數應該有8吧!像《厲陰宅》那一類都有看,我看恐怖片會心驚但不會喊出來,也不會遮眼睛。」不過膽大如他,人生仍有恐懼的事,例如身體病痛,甚至跟普通人一樣會擔心自己老了,還因此拒戴老花眼鏡。現在就跟著《明潮》一窺影帝不為人知的小祕密吧!
M’INT:《馗降:粽邪2》是你第一次挑戰恐怖片,拍攝前做了什麼準備?
扮鍾馗有很多禁忌,上妝「開臉」後不能回頭、不能叫名字,也不能講話。我拍攝前上網看了跳鍾馗的影片和《鍾馗嫁妹》舞台劇,但跳鍾馗不是一下就可以速成,我加入一些自己的舞蹈創意,讓動作比較連貫。我記得接拍的時候,剛好在威尼斯跑影展,只有一個月準備時間,蔡導(蔡明亮)每天都出去玩,我就一個人在房間跳鍾馗、背手勢、念咒語,很辛苦。
M’INT:這次取景地中,最讓你毛骨悚然的是哪一個?
我們有在一個廢墟飯店(桃園舊湖濱大飯店,盛傳中十大鬼屋之一)拍了三、四天,都是夜戲,工作人員上廁所,都要我帶他們去,因為我八字比較重,其實我背後也是涼涼的(笑)。還有一個是我家的景,在桃園,有點像倉儲,每次到二樓就覺得很陰森,後來拍完才知道,那邊曾是大園空難擺屍體的地方。
M’INT:電影開場就有中邪發狂的戲碼,表演上最大困難是什麼?
這真的是我拍過最累的戲!不只是體力上,還有精神上,中邪戲前後拍了兩天,要盡量喊出我覺得人類發不出的聲音,試了很多不同的吼叫,每次拍完喉嚨都啞掉!還有在地上翻滾啊,吊鋼絲撞來撞去的,都是我自己想像發揮,加上戴特殊的隱形眼鏡和滴眼藥水,很不舒服。不過這種表演也是一種發洩,趁機釋放情緒,很過癮!
M’INT:鍾馗斬妖除魔、無所畏懼,你現階段人生中有恐懼的事情嗎?
主要還是身體吧!生病那段期間,脖子歪掉,找不到原因,試了很多種方式都沒用。我20幾歲有過一次,五年前(中風後)又來一次,那時候剛拿影帝,推了很多拍戲邀約,又一個人住在山上,覺得很孤單無力,會莫名掉淚,有點憂鬱症,甚至有輕生念頭。後來隨著身體漸漸康復,心情才跟著恢復。我上一次哭就是我媽媽來看我,她年紀很大了,還要到山上看我一個中風的小孩,回家的時候,我看著她的背影慢慢走向公車站,眼淚就掉下來了,覺得很難過。
M’INT:拿影帝後,對表演上有何改變?商業片和文藝片哪一種你比較喜歡?
拿獎之後,我反而更放得開,都是影帝了,就去嘗試各種不同的角色。以前主要擔心蔡導,他會幫我看劇本,現在對他就是報恩,也不會談片酬,和蔡導合作還是最舒服,因為我們不用劇本,也不用準備,去了就拍,兩人有一定默契。商業片、藝術片我都看,沒有比較喜歡哪一個,都好,限制自己要幹嘛呢?現在沒設什麼目標,壓力太大了,就是從工作中找樂趣。
M’INT:邁入51歲後,對人生有新的感觸嗎?
會害怕自己老了!像是最近我眼睛有點花,每天看手機、電影,眼睛很累。(考慮配老花眼鏡?)我才不要!這樣就代表真的老了。
M’INT:現階段對成家立業的想法?
結婚生子當然還是期待,愛情對我來說很重要,我可以一個人生活,但兩個人更好。現在單身,去年很忙,沒時間認識,原本想說今年時間比較多,可以有機會,結果又來個新冠肺炎,哈哈哈。開理想型條件喔?不要啦!我怕太多人會來報名。(全場笑翻)